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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光的灼傷 神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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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很冷。

小森唯是被凍醒的,她失血太多了,眼前的一切隱隱綽綽了好一會兒才在視網膜上聚焦成形,周圍是被簾子圍起來的小空間,看樣子是醫院的保健室了,想到自己之前去天臺找琉輝……看來自己是被他送過來的。

白色的簾布被人拉開,一個醫生模樣的男人走了進來,身上的白大褂襯得他的身影格外挺拔,鼻梁上架著一個鉑金色的眼睛,整個人看上去讓人感覺格外親切,“感覺怎麽樣?”男人把手放在她的額頭上,“嗯,燒退了,我給你開幾副藥,回去好好休息幾天,就沒什麽問題了。”

小森唯坐起身子,看著眼前的這個人,為什麽感覺自己好像在哪裏見過他,心頭雖然疑惑,但還是對那人道了聲謝。

男人輕笑著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沒什麽,我是醫生,這是我應該做的。”把手裏的藥單遞給小森唯,“我是蘭哈爾特,保健室的醫生。”

小森唯接過單子,看來了一眼上面俊灑飄逸的字體,心裏對眼前這個人也有了微淺的好感:“真的太感謝您了。”

“感覺還好嗎?”蘭哈爾特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這動作對剛想見不久的兩個人來說顯然極為親昵,但是小森唯卻沒有任何不適應的地方,她擡頭對著眼前的人笑了笑:“是的,托您的福,”想了想,似乎覺得不夠,“不如說,我現在的狀況比平常還要好,身體也很輕松。”

她說的是事實,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像現在這樣有這種感覺了。

“是嗎?”蘭哈爾特笑出聲來。

“那沒什麽事我就先告退了。”拿了手裏的藥單,小森唯對著蘭哈爾特恭敬地鞠了個躬,然後轉身離開。

直到小森唯走,蘭哈爾特把保健室的門關上,拿著筆坐在書桌前認真地在寫些什麽。一陣風拂過,將他書桌上的紙張吹在地上,他低頭看了一眼,頭也不回,依舊專註於手頭上的工作。

“抱歉,我是否給您帶來了困擾?”

一雙修長白皙的手將地上掉落的紙張撿起來重新放在書桌上,無神輝夜站在蘭哈爾特的身後,靜靜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他工作時候的模樣很認真,眸子微微低垂著,纖長濃密地睫毛在眼瞼下打下一片小小的陰影。

很安靜,只聽得到鋼筆在紙張上劃過的聲響。

輝夜就這麽靜靜地站在他的身後,看著他專註於手頭的工作。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她一直站在那裏,動也不動,安靜地仿佛不存在。

將上面的最後一個字寫完,蘭哈爾特拿起筆帽輕輕合上鋼筆,專註地看著寫著洋洋灑灑幾千字的信箋,他依舊沒有回頭去看身後的她,若無旁人地從一旁的抽屜裏頭抽出信封,整齊地塞進去之後,又從懷裏拿出來一個郵戳,一系列動作下來,他這才轉過頭對著身後的輝夜微微點頭:“先坐吧。”

輝夜微微搖頭,依舊是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很抱歉。”她擅自對夏娃是了攝魂術,擅自打亂了這位大人的伊甸園計劃,倘若沒有無神家的介入,而今的夏娃應當已經和亞當在一起了吧?

“為什麽這麽說,誘惑夏娃摘取智慧樹上的果子,這不正是蛇做的事情麽?”蘭哈爾特把手裏的信封放好,聲音淡淡地,不似方才同小森唯一樣親切熱絡的模樣:“安,你在迷茫。”

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也不知道自己應當做什麽。

“卡爾海因茨大人。”輝夜立在那裏,“有時候我會想,當初,您為什麽沒有殺了我。”

活著的我們,永遠觸不到頂峰,天空離我們很遠……很遠……

驀然聽到那個久違的稱呼,蘭哈爾特隱藏在鏡片後的眸子危險地瞇了起來,他微微擡眸,看著輝夜,像是在打量一件完美的藝術品,他站起身,走到她身前,擡起她的下巴,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喪家犬……麻煩你,請不要像沒有搶到垃圾箱裏的腐肉的流浪狗一樣,成嗎?”

就這樣看著她,震撼人心的美,那朵綻放的血色鳶尾極大地挑起了他內心深處淩/虐的觸感,呵,似乎能明白曾經那些人類的想法了,就連他自己,看到她,體內都會禁不住產生某種強烈的欲/望。

玫瑰很紅豔,但卻帶著銳刺,孔雀嬌貴,膽囊卻是劇毒;傳說中的海妖聲音妙曼,可當你靠近它,等待你的卻是死亡。

罌粟一樣的女人。

這是卡爾海因茨對無神輝夜的評價。

“在骯臟的未來中中掙紮,在滿是汙穢的世界中痛苦著,倔強地反抗著神諸加在你身上的一切,這才是你應該有的姿態啊。而今這樣怯懦推卻的神情算什麽!”

當初的他救她,看中的,不正是這樣的美嗎?

那種在求生中所迸發的生命力,掙紮著,痛苦著,反抗著,一切的一切,那是人類沈睡了上萬年的原始渴望得以覆蘇的美,那是任何嬌柔美艷的女人脫光了衣服佩戴著華麗的寶石穿著高跟鞋搔首弄姿都無法達到的極致……

如果說小森唯是盛開在清池濯漣卻不妖的白蓮,那麽輝夜就是盛開在地獄彼岸血色的曼珠沙華,是了,不管什麽時候見到她,這個身處在血和肉之中綻放的罪惡之花永遠美得讓人迷醉。

“這是您希望看到的嗎?”

輝夜擡頭,正對上卡爾海因茨的眼眸。

有光,就會有暗。

有幸福,就會有痛苦。

在所有的喜劇背後,總還有些別的什麽都東西,我相信這就是現實,你呢?

卡爾海因茨笑了,低頭湊上了她的唇,撬開了緊閉的,猩紅地舌尖慢慢伸進去,順著柔嫩的口腔內壁以下一下地舔食著,席卷著她口中的香津。他的身上有一種白色曼陀羅的絕艷香味,妖氣中透著徹骨的冰寒,吸血鬼都是暗界的生物啊,冰冷的,但卻活動著屍體。

唯是光,輝夜是暗。

有暗,才有光。

有地獄的殘忍和血腥。

才會有有伊甸園的美妙與憧憬。

這才是稱得上——被他選中的兩個人啊。

“那麽,您讓我做些什麽呢?”

這是長久的沈默之後,輝夜說的唯一一句話。眼前的這個人,他對她有救命之恩,也是他將她從地獄中帶離。這樣的恩情,就算是拼了這條性命,也是值得的。無關其他,這只是她報恩的一種方式罷了。

卡爾海因茨擡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眼角的血色鳶尾,卻是提到了一件不相幹的事:“身上的傷口好些了嗎?”

輝夜一楞,隨意明白過來,他問的是前段時間被狼襲擊的事情,“已經好了”——雖然有些地方可能會留疤。

從他的舉動,他讓她做的事情,她多多少少已經猜到一些了。

神對墮落天使伸出一只手,因而,只有一個人會被帶離地獄。

可輝夜明白,被帶離的人不會再是她。

“是麽?”卡爾海因茨口中應著,走到書桌前,拿出之前那封寫的厚厚的書信,他垂眸看著上面鮮紅的印戳,似是在猶豫些什麽,“那麽,我親愛的Lucifer,你是否找到了你的光。”

Lucifer,這個被上帝遺棄,被天堂驅逐的墮天使啊,這不正是輝夜嗎?

她的美,就連他自己,都情不自禁地淪陷其中了。

卡爾海因茨問輝夜這樣的問題時,她的腦海中下意識地想起了逆卷修。這個似乎和自己頗有交集的人。

這個時候還是回想起他,自己大概,是真的愛上他了罷,愛上他給的平淡,愛上他給予的保護,愛上他所有的溫柔。

是了,她愛他!

這種愛已經超越了她對無神琉輝的愛恨,超越了她曾經擁有的一切,曾經所遭遇的一切。

卡爾海因茨說:“你現在的眼神,讓我想起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看到一團火,在你的眼睛裏。”

該死,他又克制不住,想要吻她了。

“你可知逆卷家的大少爺是一個怎樣的身份?”

他的聲音低沈,但卻富有磁性,那是飽含著欲望和誘惑的蛇,吐著血紅的信子,蠱惑著迷茫中的人兒觸手智慧樹上那枚鮮紅的果子。

“而你,又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他和她之間麽?是了,已經不止一次地聽到這樣的話了啊。

這一次,輝夜笑了。

天,她擡頭仰望過,但那樣清澈的天色容不下她;地,她一直踩在上面,但卻不可能成為這蒼茫塵埃中的一粒;她曾經很好的活過,這已經足夠了。一開始就應該想到的,如果說曾經的琉輝是她永遠也抓不到的一束光;那麽逆卷修,則是一道她想要好好握在手心裏的光。

但終究,他太過耀眼,這灼熱的溫度溫度將她傷得體無完膚。

“安,你很聰明。”她了然於心的表情讓他不由得想要伸手解開她身上的外衣,然後肆虐地蹂/躪著那具勾起他無盡欲/望的軀體。可他沒有那樣做,也不會,他太明白了,這個女人是罌粟,一旦碰了,就再也離不開了。

“亞當的人選已經有了。伊甸園計劃就快成功了,這個時候,是不能讓月浪家的人來摻和的,安,你想的沒有錯,所以……”

“成為夏娃的替代品吧,”

“代替她,成為月浪家的——準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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